近日的演唱会让香港启德体育园区人山人海,而同在启德开发新区的邮轮码头却几乎沦为“死场”,这个耗资82亿港元兴建,启用超过10年,宣称要带动香港成为世界级邮轮码头的重大商业项目,却碍于定位单一、配套不足等因素,造成日常人流无法维持正常商业运作的惨况。
香港中通社资料图片
新闻消息称,身兼行政会议召集人的立法会议员叶刘淑仪近日到启德邮轮码头视察,发现冷清依旧,商店重门深锁,直指坊间虽然有许多重生码头的建议,但她指当年的政府规划严重失误,而“前人之失”,相信难以激活。但是否真的无计可施?笔者却以为,启德邮轮码头所面对的困境,也是香港旅游业转型升级所面对的挑战,找出启德邮轮码头的出路,也许就等于找到香港旅游业的曙光。
启德邮轮码头的地理位置既是优势也是软肋。与新加坡滨海湾邮轮中心、上海吴淞口国际邮轮码头相比,启德码头坐拥维多利亚港的绝佳景观,距离市中心仅15分钟,这本应是巨大优势。然而,周边配套的严重不足却让这一优势化为乌有。码头所在的九龙东地区缺乏成熟的商业设施和旅游景点,游客下船后往往面临“无处可去”的窘境。一位邮轮旅客的抱怨颇具代表性:我们下船后想找个地方吃饭购物,却发现最近的商场要步行20分钟,路上连个像样的指示牌都没有。这种“孤岛效应”直接降低邮轮公司停靠启德的意愿。
交通规划未完善也进一步加深了“孤岛效应”。码头设有停车场,但对于不熟悉香港道路的邮轮旅客而言,自驾几乎不可能。公共交通方面,除了班次稀疏的专线小巴外,旅客只能依赖收费昂贵且班次不稳定的出租车。对比新加坡邮轮中心与地铁站的无缝连接,启德的交通规则显然未能站在旅客角度思考。这种基础设施的割裂感,使得码头难以融入香港整体城市脉络中。
更深层次的问题在于,香港的邮轮旅游生态尚未形成良性循环。全球主要邮轮枢纽如迈阿密、巴塞罗纳,都形成了“母港经济”,即邮轮以该城市为长期基地,带动上下游产业链发展。而启德码头多数时候只是“停靠港”,邮轮短暂停留后即离开,经济收益有限。数据显示,母港航次对当地经济的贡献是停靠航次的3-5倍,因为前者会带动旅客在登离船时的酒店住宿、餐饮消费等。香港要发展邮轮经济,必须吸引更多邮轮公司将这里设为母港。
面对这些结构性挑战,零星的改善措施如增加临时商店、举办周末市集等,显然只是杯水车薪。启德码头需要的是启动一场破除“孤岛效应”的系统性变革。短期而言,当务之急是完善交通接驳,包括增设往返尖沙咀、旺角等旅游区的直达巴士,与地铁站建立接驳系统,建议可以用景区电动观光车,连接地铁站口和启德体育园、启德零售馆以及启德区内的商业设施。当然还可以考虑恢复往昔启德机场的水上渡轮服务,既解决交通问题,又增添旅游特色。
中期来看,必须加快九龙东都会公园和周边商业设施的开发进度,将码头区域融入城市肌理。新加坡克拉码头的成功经验值得借鉴——通过精心规划滨水休闲区,将邮轮中心与餐饮、娱乐设施有机结合,创造“邮轮+”的复合体验。香港可考虑在码头周边发展主题商业区,引入本地特色餐饮和文化展演,让邮轮旅客下船即能体验地道的香港风情。
长远而言,香港需要重新定位在亚洲邮轮市场的角色。随著大湾区建设推进,启德码头可发展为“一程多站”式邮轮旅游的核心节点,与澳门、广州、深圳等港口形成差异化分工。同时,港府应积极与主要邮轮公司协商,提供税收优惠和营销支持,吸引更多母港航次。但值得思考的是,在疫情后全球邮轮产业复苏的背景下,香港能否抓住机遇,重新规划邮轮产业的发展路径?
启德码头的困境,某种程度上是香港旅游业困局的缩影——硬件一流却软件不足,区位优越却整合乏力。要想激活启德邮轮码头的潜力,不仅需要资金投入、还需要思维转变,更需要迎难而上的勇气。不管是前任、现任还是后任,都要努力去激活启德邮轮码头的潜力,因为不是有希望才去努力,而是努力了,才看到希望。永远不要放弃在黑暗里摸索光阴,在绝望里寻找希望。迎难而上,把启德邮轮码头变成不再只是船舶停靠的场所,而是变成联通城市与海洋、本地与全球的动态界面。
站在启德跑道公园眺望邮轮码头,那优美的弧形屋顶仿佛蓄势待发的羽翼,只待合适的时机,便能载著香港旅游业振翅高飞。这一天何时到来,取决于我们今天的选择与行动。
(本文作者吴建东为香港就是敢言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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