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24日，美国总统拜登签署了价值950亿美元的对外援助法案，其中包括强制中国互联网企业字节跳动剥离旗下应用TikTok美国业务的内容。这个被称为“不卖就禁”的法案给予字节跳动公司9个月的时间剥离TikTok在美业务，否则该应用将被封禁。

当地时间12月6日，美国哥伦比亚特区联邦巡回上诉法院宣布维持该法案，并称其没有违反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这也就意味著，按照原计划，TikTok需要在2025年1月19日之前完成出售或向时任总统确认出售进展，否则将被禁止。这一讯息在数以亿计的美国网民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对此，TikTok官方回应表示，“TikTok禁令是基于不准确、存在缺陷且假设性的资讯而提出并推动的……除非被阻止，这项TikTok禁令将让美国国内以及全球范围内超过1.7亿美国人的声音被迫沉默。”（编者：据最新消息，Tiktok禁令有望推迟。）

中通社图片

1.

然而，令美国总统、议员乃至参与裁决的法官等政治司法精英始料未及的是，广大美国社交媒体用户没有如设想的那样选择回归“脸书”、Twitter等美国原生社交媒体，而是以一种集体反叛的姿态大量下载使用尚欠缺英文版应用服务的中国内地社交媒体“小红书”——至于为何不是内地的“抖音”，原因是“小红书”用户注册不需要中国内地的手机号。这一事件一时间成为互联网热点现象，引发政界、传媒界大量关注与讨论。

有消息人士称，这是中美两国线民第一次大规模地在同一个社交媒体上借助翻译软体、插件和“小程式”大量“对账”，互相交流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并且互相打探对方国家的产品、服务的真实品质与价格。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内地仍然存在诸如官员贪腐、环境保护、食品安全、农民工平权等公共事务治理上的缺陷，但是当美国线民在获悉内地价格低廉的高等教育和公共医疗服务时，竟然引发“价值观颠覆、反转”的情势出现，甚至有人提出“根本不在乎TIKTOK公司收集自己的数据”。

二战结束以来，美国作为世界民主与自由制度和价值理念的“灯塔”，始终以其民生之优渥，福祉之厚泽，以及文化价值观的多元与包容而闻名于世界。冷战时期，以1959年7月24日美国国家博览会上美苏两国领导人之间发生的“厨房辩论”为起点，美国向全世界尤其是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充分展示其高质量的生活水准和精巧舒适的生活方式，令苏联、东欧大量生活在困窘和匮乏中的平民惊羡不已。当尼克松面对赫鲁晓夫作出“让人民使用更好的洗衣机更重要”这一判断的时候，大国博弈的天平就悄然间向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倾斜，在人民向往幸福生活的驱动力作用下，柏林墙也注定要被推倒。

不过，时过境迁，65年后，这个故事似乎在重新上演，但是主角却更换了——正如20世纪美国文豪马克·吐温所说的那样：“历史不会重复，但总会押韵”。回首中国内地实施改革开放政策的46年，内地平民生活发生的变化可谓沧海桑田，“大逃港”时代遥不可及的市场经济繁荣也成为内地平民得以享有的现实。随著生活水准的提高，在文化和价值观上也必然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不甘心一直被荷里活大片津津乐道的“普世价值”牵著鼻子走。

2.

对于非西方国家如日本的崛起所引发的价值观反向输出，早在80年代曾经出现过。但随著泡沫经济的破灭，“山姆大叔”的文化霸权依旧稳如泰山，欠缺文明的根基的新兴市场经济体及其传播的亚文化不可能构成对美西方价值观的挑战。不过，随著作为异质性文明的中国的崛起，情况开始不一样了。美国人惊讶地发现，中华文明作为一个五千年绵延不绝的“接力型文明”，与西方所谓“回馈型文明”根本不同，在涉及如何对待战争与和平、主权与人权、经济与政治，乃至种族、性别等问题上均有自己独特的价值观和实践，从而根本无法像领导日本、韩国那样来领导这个广土众民的国家。更有甚者，随著中国从世界舞台的边缘走向中央，面对客观存在的有欠公平与正义的国际政治经济旧秩序，以电影《流浪地球》系列为艺术载体，中国发出了“世界各国的事情大家商量著办”的呼吁。广大市民想必仍然记得，香港老戏骨吴孟达先生就曾在《流浪地球2》中有出色的艺术表演。

在价值观传播、影响和塑造方面，最根本的因素还是作为第一生产力的科技手段。表面上，美国硅谷仍然在引领新一轮科技革命的发生，但需要指出的是，拜30年来美西方“去工业化”和产业空心化政策所赐，美西方的人工智慧和大数据技术与制造业、实体经济严重脱节，并导致其产业创新成本过高、创新能力的情势出现，导致西方正在失去新一轮以5G、人工智能为代表的“一般用途技术”革命的优势。TIKTOK客观上以算法的平等性和算法伦理的民主性、亲民性而将“楚门的世界”给撕开了一条缝隙，近40年流行于世界的新自由主义制度、意识形态即所谓的“华盛顿共识”，以及一再被广泛宣扬传播的西方生活方式遭遇了新的技术传播方式所带来的重大挑战，导致他们对于中国精心构筑了数十年的景观大厦濒临崩塌的局面。

（本文作者为国际政治学者观潮，本网获独家授权刊发，转载请注明出处）

（本文为作者观点，不代表本媒体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