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名”男子医院躺7年半 警方介入
【“无名”男子医院躺7年半 警方介入】12月11日消息,据报道,“一无名男子在句容医院躺了7年半,向社会寻求线索”。2018年5月27日晚,“无名”男子晕倒路边后被警方送医,抢救后该男子因低血糖脑病导致全失能状态,仅眼球能动且无法言语。12月10日,医院方面表示,不仅无法与其家属取得联系,也未见有人前来探视。在这漫长的七年半时光里,一套精密细致的护理计划,成为了这位“无名”男子生命的坚实支撑。
每天清晨六点,当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时,夜班护士便开始为他进行第一次翻身,并仔细检查他的皮肤状况,确保没有丝毫异常;七点,白班护士准时接班,为他进行全身擦洗、口腔护理,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而专注;八点,医生准时查房,认真评估他的生命体征和营养状况,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由于他丧失了吞咽功能,每日只能依靠鼻饲管摄入营养液来维持生命。而长时间卧床的他,每两小时一次的翻身拍背从未有过间断。近两万次的悉心翻身,2700多个日夜的细致照护,让他面色红润,各项生命体征平稳如常,既未发生过褥疮,也未染上吸入性肺炎,身体状况良好。这一切奇迹般的改变,背后是医护人员日复一日、超乎寻常的坚守与付出。
据记者了解,句容公安目前已经启动了对这位“无名”男子的DNA采集等相关程序,力求为他寻回身份。这并非是对某种医学奇迹的简单记录,而是一个关于失踪身份、亟待寻回自我的动人故事。2018年5月27日晚,这名男子晕倒在路边,警方迅速将他送往医院进行急救。然而,低血糖脑病却无情地夺走了他的一切:行动的能力、语言的表达,甚至他自己的名字。七年来,他的世界被缩小为一张病床,只能转动着眼球,却无法向任何人诉说:我是谁?我来自何方?又有谁在焦急地等待着我?
警方无法确认身份、家属缺席时,医院成男子唯一“家人”,护理人员7年半为其翻身拍背近2万次,背后是精密照护系统,护理成本远超医疗费。七年间,医护人员、日历更换,窗外树苗成大树,他却仍停留在2018年。12月10日,句容公安启动DNA采集,寻找工作进入新阶段,却暴露人能“消失”七年无人认领的现实,身份识别技术进步与困境形成对比,警方称若亲属未报案、DNA未采集,寻找之路仍漫长。
这名男子面临的不仅是医疗问题,更是一个系统性难题。我国《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办法》规定,救助站提供救助一般不超过10天。但对于完全失能、无法交流的无名患者,医院往往成为事实上的“终末救助站”。“占用公共医疗成本太高,”医院负责人坦言,“更多患者需要这些床位。”这句话刺痛人心,却反映了一个残酷现实:当一名患者既无法出院又无人支付费用时,医院就陷入了道德与经济的双重困境。
全国类似案例并不鲜见。在武汉、广州、成都等地医院,都曾出现“长住”数年的无名患者。他们像一面镜子,照出了社会保障网的细微破洞——在这些破洞中,一个人可以坠落七年而不触底。
这名男子的故事之所以牵动人心,是因为我们都在其中看到了某种恐惧:如果我消失了,会不会有人寻找?如果我沉默了,会不会有人记得?他的名字可能很普通,可能是张伟、李强或王刚。他可能有平凡的职业,爱吃的食物,等待他回家的人。或者,他可能真的孤身一人。但无论如何,他拥有一个最基本的人权:拥有姓名的权利,被社会识别的权利,不被时间悄然抹去的权利。警方DNA采集是一个开始,但这个故事需要的不仅是技术匹配。它需要社区的眼睛、邻里的记忆、远方亲属的牵挂。它需要我们承认:在这个高度连接的时代,仍有人可能在我们注视下“消失”。
医院表示将继续护理,“直到找到他的家人”。这句话里有一种令人动容的坚持——在一个以效率衡量的世界里,仍有人愿意为无名者保留一个位置,保留回归的可能。或许,当我们最终知道他的名字时,我们会发现那不只是两个汉字。那是一个人与世界的全部连接,是七年等待的答案,也是对我们共同人性的一次确认:没有人应该无名无姓地躺在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