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6月，中央颁布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维护国家安全法》（《香港国安法》）。去年3月，香港特区在香港回归祖国27年后最终完成了基本法第23条的本地立法工作，制定了《维护国家安全条例》。《香港国安法》切实防范、制止和惩治任何分裂国家、颠覆国家政权、组织实施恐怖活动等严重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和活动以及外国和境外势力干预香港特区事务的活动。《维护国家安全条例》则旨在防范、制止和惩治（1）叛国，（2）叛乱、煽惑叛变、以及具煽动意图的作为等，（3）与国家秘密及间谍活动相关的罪行，（4）危害国家安全的破坏活动等，（5）危害国家安全的境外干预及从事危害国家安全活动的组织。

      《香港国安法》和《维护国家安全条例》的制定和实施，在相当程度上填补了香港在维护国家安全上的法律和执行机制漏洞，让香港能够切实担负起维护国家安全的宪制责任，也让“一国两制”在香港得以全面和准确实践。过去五年来，内外敌对势力在香港的危害国家安全的活动基本上被遏制，香港的稳定、秩序和治安得到了坚强的保障，香港也因此可以从“由乱及治”迈向“由治及兴”。

       不过，《香港国安法》和《维护国家安全条例》叠加起来也只是针对部分国家安全威胁进行立法禁制，而基本上是为了应对过去一段时间来自香港的国家安全威胁，特别是2014年的非法“占领中环”事件和2019至2020年的特大暴乱。从另一角度看，这两项法律主要针对的是传统国家安全威胁。然而，作为一个高度开放和国际联系紧密的国际大都会，香港也要面对各式各样的非传统国家安全威胁，而那些非传统国家安全威胁日后会愈来愈重要和严重。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一方面科技的快速发展，尤其在信息、网络、金融科技和人工智能等方面，衍生出愈来愈多的前所未有的国家安全威胁，而另方面则是美国为了遏制中国的崛起会不断通过打击香港来削弱香港在国家发展上的价值和作用。

      当前，美国对华政策由对华超级鹰派主导。他们主张“最大化”与中国脱钩，并全方位、多领域、大力度地试图遏制、打击和孤立中国。最近，美国总统特朗普对全世界发动关税战，主要矛头直指中国。在中国的强大反制下，美国无法得逞，甚至可以说是铩羽而归。然而，美国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不断在其他战线进攻中国，其中科技、贸易和金融领域尤为重要战场，而香港也必然会继续成为美国遏制中国的棋子。

      过去十年，美国对香港的敌意越来越浓厚。《香港国安法》颁布实施后，美国对香港展开一波又一波的打击，包括制裁香港的官员、停止与香港的司法合作、削减文化教育联系、限制高科技出口、限制香港学生到美国留学、向香港征收与内地同等的关税、唱衰香港的国际形象、呼吁和限制美西方资金到香港投资、威胁关闭香港在美国的经贸办事处、威胁制裁香港的法官等。

种种迹象表明，美国已经不在承认中央在香港实施的“一国两制”，不接受香港在国家的特殊地位，更不愿意给予香港“特殊”待遇，甚至撤销一些既有的“特殊”待遇（比如不再视香港为一个“单独关税区”）。过去，美国期望香港担当推动中国“和平演变”的桥头堡，但这个期望已经幻灭。今天，美国视香港为协助中国崛起的“帮凶”，因此香港的繁荣稳定不再符合美国的根本利益；相反，美国更希望香港成为中国的麻烦、软肋和负累。所以，我们不可以幻想美国会善待香港。

      随着中美关系愈趋紧张，美国利用香港来危害国家安全的意图也就愈来愈明显。以此之故，中央、香港特区政府和香港各界对日后可能出现的新国家安全威胁特别是非传统国家安全威胁必须要提高警惕和及早防范。

      我的看法是，香港需要更好地从“总体国家安全观”来思考和审视香港所面对的国家安全威胁。“总体国家安全观”全面涵盖了传统和非传统国家安全威胁，其中经济、金融、科技、网络、人工智能和数据等领域对香港尤其重要。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中央希望香港提升国际金融、航运、贸易中心和国际航空枢纽地位，强化全球离岸人民币业务枢纽、国际资产管理中心及风险管理中心功能，以及支持香港建设国际创新科技中心。做好所有这些工作不但对香港的长远发展有利，让香港更好地为国家发展战略服务，更能让香港在中美激烈中为助国家一臂之力。相反，从美国的角度看，阻挠甚至破坏香港在那些领域的工作则对遏制大陆的崛起有帮助。美国尤其忌惮美元霸权乃至美国霸权因为人民币国际化而受到冲击，而香港作为全球最大的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在推进人民币的国际化上起着关键作用，因此虽然香港作为国际金融中心对维持美元作为首要国际货币有利，但不等于说美国为了打击大陆不会对香港动手。

     从维护国家安全的角度看，如何维护好香港的各个中心和枢纽的安全和维持国际社会对香港的信心事关重大，其中维护好金融安全、网络安全、通讯安全、信息安全、基本设施安全、数据安全尤其重要。在推进这些工作时，立法工作必不可少，底线思维不可或缺，香港社会各界必须高度警惕，而香港与中央更需要保持密切联系和通力合作。在中美博弈中，大陆也必须警告美国任何破坏香港的繁荣、稳定和发展的行动都必然会遇到大陆和香港的强烈反对和反制。

在内外环境不断巨变的情况下，香港在维护国家安全上的工作永远在路上，而且任重道远、责无旁贷。

（本文作者为香港中文大学社会学荣休讲座教授、全国港澳研究会顾问刘兆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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