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强烟花秀事件通报:多人被免职
【蔡国强烟花秀事件通报:多人被免职】青藏高原上,一场持续仅52秒的烟花表演,却在生态修复的时间轴上,可能留下了需要百年弥合的伤痕。52秒的烟花表演动用了1050盆烟花,采取钢筋扦插固定方式悬挂和烟花箱方式燃放。烟花熄灭后,争议却刚刚点燃。15日,西藏日喀则市调查核查组通报《蔡国强:升龙》烟花秀调查处置情况。经核查,江孜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未经集体研究批准实施烟花秀活动,存在违规决策问题,且请示报告制度不落实、执法监管与依法履职不力。自治区纪委监委等对县委书记陈昊立案审查并免职,对县长多吉普拉立案审查;日喀则市委等对县委常委仓木决等多人立案审查,对桑布诫勉,免去李积平、次成江措、达次职务,并对次成江措、达次立案审查。2025年9月19日,户外品牌始祖鸟联手艺术家蔡国强在西藏日喀则市江孜县热龙乡的喜马拉雅山脉燃放了一场名为《升龙》的艺术烟花。通过火药爆破,三幕烟花沿山脊绽放,形成“升龙”动态景观。这场烟花表演位于海拔4500米至5050米的高山草甸地带,虽然不涉及自然保护区、风景名胜区等自然保护地和生态保护红线。但距离最近水体仅约30米,距离最近的冰川约6公里。事件引发公众质疑后,日喀则市委、市政府成立调查组赶赴现场核查。品牌方与艺术家双双致歉,表示“在作品呈现过程中出现偏差甚至偏离”。
调查结果显示,江孜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存在违规决策问题,未经过集体研究批准同意实施该活动。
主办方强调,烟花彩色粉均为“生物可降解材料”,并在国际奥委会及日本、美国、欧洲等多地的燃放验证中确认其污染物排放符合环保标准。然而,在青藏高原的特殊环境中,这一声称遭遇了科学质疑。首都师范大学副教授、植物学博士顾磊解释,青藏高原低温少雨的环境会大大降低生物活性,从而延缓分解速度。他进一步指出:“哪怕主办方说烟花彩色粉是生物可降解材料,外来物质可能过了几年还存在,加重生态负担。”记者在烟花表演结束三天后回访现场,仍能清晰看到活动留下的痕迹。
烟花表演对高寒草甸植被的破坏尤为令人担忧。植物学家顾有容指出,当地地表仅覆盖10厘米左右的草毡层。这种由草本植物根茎在地下密集交织形成的结构,起着固碳、保水和防止风蚀的关键作用。高山草甸的草毡层一旦破坏,自然恢复需几十甚至上百年。中国林学会自然教育师杨旭补充道,高寒草甸植物每年生长期很短,爆破产生的冲击波可能直接破坏植物根系,导致无法结籽,带来不可逆的影响。
九月下旬,青藏高原已悄然步入深秋,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初冬的气息,在这片广袤而神秘的土地上,野生动物们正迎来一年中至关重要的“贴秋膘”时期。此时,它们必须争分夺秒地摄取足够的食物,将能量转化为脂肪储备在体内,以此抵御即将到来的漫长寒冬。
然而,一场意外的活动打破了高原往日的宁静。烟花在夜空中绚烂绽放,爆炸声如惊雷般在寂静的高原上回荡,刺眼的强光划破黑暗,照亮了这片本应属于野生动物的天地。这些原本属于人类庆祝活动的元素,此刻却对高原上的野生动物构成了严重威胁。
中国科学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研究员连新明忧心忡忡地解释道:“这种突如其来的噪声对于野生动物的影响,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要知道,这个地方现在其实已经呈现出入冬的状态了,小动物们都在为了生存而拼命储备脂肪。可这么一惊吓之后,原本就脆弱的鼠兔,能不能顺利熬过这个冬天都是个未知数。”
雪豹,作为青藏高原的顶级捕食者,向来对周围环境的变化极为敏感,尤其是声、光刺激,更是会让它们陷入极度的紧张与不安之中。而鼠兔与旱獭等小型动物,恰恰是雪豹赖以生存的重要食物来源。一旦这些小型动物的数量因外界干扰而锐减,雪豹的生存也将面临巨大挑战。此次活动项目方声称,他们采用了盐砖引导鼠兔离开的办法,试图以此来减少烟花活动对鼠兔的影响。但专家们却对此表示怀疑,认为这种方法的实际效果极为有限,很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草原法》《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以及《青藏高原生态保护法》的明确规定,在生态脆弱区的草原上,禁止从事任何破坏草原植被、破坏野生动物栖息地的活动。然而,日喀则市生态环境局江孜县分局一位负责人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此次活动已在生态环境局备案,由于烟花使用的是环保材料,因此不需要进行环境评估,只需经过乡、村、县三级政府同意即可开展。
这一说法一经传出,立刻引发了专家和公众的强烈质疑。大家纷纷担忧,这样的活动是否真的不会对高原脆弱的生态环境和野生动物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就在烟花绽放的那一刻,当地村民尼玛多吉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我们的切身感受是,这不仅影响环境,也惊扰了村民,而且味道很浓,大家担心可能会影响周围的动植物。”三天后,当记者来到现场,仍能看到烟花表演留下的痕迹。而那些看不见的伤害——化学物质渗入土壤、野生动物被迫迁徙、草毡层被破坏——可能需要在时间的流逝中才会逐渐显现。
高山草甸的修复需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而被惊扰的野生动物可能再也无法回归原来的栖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