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藏马熊群垃圾场觅食:挖到啥吃啥
【青海藏马熊群垃圾场觅食:挖到啥吃啥】近日,青海玉树治多县生活垃圾填埋场内,一场令人揪心的场景持续上演:夜幕降临后,数十头藏马熊在腐臭的垃圾堆中翻找食物,一次性饭盒、塑料袋甚至油桶都被它们吞入腹中。这并非个例,而是青藏高原生态失衡的缩影——当人类垃圾成为野生动物的“主食”,一场关于生存与保护的深刻反思正在高原展开。
治多县垃圾填埋场位于县城西侧的山坡上,每日填埋量超过50吨。这个占地相当于两个足球场的区域,如今已成为藏马熊的“夜间食堂”。据目击者描述,最多时超过20头熊同时在此觅食,它们用双掌刨开沙土,翻出垃圾袋和纸箱,甚至直接撕咬包装膜。一头母熊带着两只幼崽,幼崽学着母亲的样子用前掌按住塑料袋,贪婪地撕咬着残留的食物。
“它们什么都能吃,连油桶都要舔干净。”牧民才仁回忆起首次目睹此景时的震惊。他发现,这些曾被藏族文化视为“吉祥象征”的动物,如今眼神空洞,行为机械,像“电影里的丧尸”般在垃圾堆中徘徊。更令人担忧的是,熊的习性正在改变:原本独居的它们开始共享垃圾,捕食时间从白天转为夜间,甚至在零下20℃的寒冬也频繁光顾。
藏马熊,学名西藏棕熊,是青藏高原最大的食肉动物,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它们本应以旱獭、土拨鼠为食,通过捕猎维持生态平衡。然而,近年来人类活动的扩张正不断挤压它们的生存空间。
“一袋垃圾的热量抵得上70只旱獭。”生态学者周鹏指出,城镇化导致牧民定居点增加,垃圾产量激增。以治多县为例,其面积较十年前扩大五倍,但垃圾处理仍依赖露天填埋。方便食品、一次性餐具的普及,让垃圾中富含高糖、高脂肪的残渣,对熊形成“能量诱惑”。
这种改变带来连锁反应。牧民发现,草场上的鼠兔数量激增,原本被熊控制的啮齿类动物开始破坏植被。才仁家的夏牧场上,数百平方米的草场布满鼠洞,草毡褪去后露出硬化的土地。“等风一吹,这些草根都保不住,牦牛以后吃什么?”他担忧道。学者警告,若熊长期依赖垃圾,其捕食本能可能退化,进而影响整个高原生态系统的稳定性。
面对熊群涌入垃圾场的现象,当地治理显得力不从心。治多县垃圾填埋场虽设有“熊出没”警示牌,但已被破坏;边坝县曾否认熊群进入垃圾场,后承认“原则上不主动干涉野生动物生存区域”。这种“回避式处理”引发争议:一方面,牧民自发清理垃圾、志愿者检查垃圾站密封情况;另一方面,缺乏系统性的防护措施,如防熊桶、封闭式填埋场等。
“我们不想杀熊,但也不能让垃圾毁了草原。”牧民张兵的话道出矛盾。在青海玉树,部分垃圾场通过安装防熊网、定时清理残渣,有效减少了熊群扰民事件;而在边坝县,松散的垃圾管理让问题愈演愈烈。更根本的冲突在于观念:游客为“观熊”专程前往垃圾场,甚至在50米内用手电照射熊群,这种“猎奇心理”进一步加剧了人熊接触的风险。
藏马熊的困境,本质上是人类发展模式与生态保护的冲突。要破解这一困局,需多管齐下:
垃圾治理升级:推广防熊垃圾站,采用封闭式填埋技术,减少气味扩散。玉树州已试点“干湿分离”处理,将厨余垃圾转化为沼气,从源头上切断熊的“食物来源”。
生态廊道建设:在人类活动区与熊栖息地之间建立缓冲带,种植熊喜爱的浆果灌木,引导其回归自然捕食。三江源国家公园的实践显示,此类措施可使熊群远离居民区。
社区共管机制:完善野生动物肇事保险,补偿牧民因熊造成的损失。治多县尝试“牧民巡护队”模式,让当地人参与生态监测,既提供就业又增强保护意识。
公众教育深化:通过短视频、社区讲座普及防熊知识,纠正“投喂讨好”的误区。一位环保志愿者感慨:“真正的保护,是让熊在草原上自由捕猎,而不是在垃圾堆里苟活。”
当藏马熊在垃圾场中埋头觅食时,它们咀嚼的不仅是人类的残羹冷炙,更是一个时代的生态代价。青藏高原作为“亚洲水塔”,其生态脆弱性远超想象——一只熊的生存危机,可能预示着整个生态系统的崩溃。这场“垃圾场觅食”事件,不应被视为猎奇新闻,而应成为全社会反思的契机。从政府到个人,从牧民到游客,每个人都是生态链的一环。唯有以敬畏之心对待自然,以科学之策平衡发展,才能让藏马熊重新成为草原上的“吉祥象征”,让青藏高原的雪山、草地与生灵,永远保持那份纯净与生机。正如藏族谚语所言:“山是山,水是水,熊是熊。”每个物种都应在自己的领地中遵循自然法则。当我们为藏马熊的遭遇揪心时,更应思考:如何为下一代守护一个,熊能自由捕猎、草原能肆意生长的家园?这,是我们对自然最深的承诺。